我的青春為愛情殉葬

  人們都說時間是治療傷口的一劑良藥,可有些傷口卻會是一生的疼痛。

  一

  二十歲以前的我是單純而又快樂的。從小漂亮活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後來又如願以償地考上一所師範學院的音樂系。那時侯的我清純漂亮,吸引了許多男生的目光。
記得那是個有著溫暖陽光的下午,我一個人躺在宿舍的床上看書。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而後閃身進來一個男人,他輕輕一笑對我說:“我找劉明明。”我告訴他:“劉明明洗澡去了,你坐這等等吧。”他坐了下來。在等明明的過程中,我知道了他叫蘇陽,是劉明明的表哥,還知道了他是做生意的,也領教了他的能說會道,詼諧幽默。等明明回來時,我和蘇陽已經熟的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了。蘇陽是那種看過去很平常,但卻能讓女人輕易地產生好感的男人。他經常來宿舍找明明出去吃飯,而每次也總是會叫上我一起去。別人都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明白。蘇陽不是我討厭的那種男人,我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聽他講那些我從沒聽過的事情。比起我周圍那些青澀的男生,他獨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二

  那是個初夏的傍晚,蘇陽又來宿舍找明明一起吃飯,我告訴他明明回家了。但是他並沒走,而是對我說:“小雨,那我們兩個去吧,我發現了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沒有猶豫,我點頭答應了。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而且不可否認我確實喜歡和他在一起。我們打車走了很遠的路,七拐八拐的在郊區一個農家小院門前停下來。看到我疑惑的目光,蘇陽解釋說:“別看這裡不起眼,飯菜卻很好吃的。”我半信半疑的跟著他走了進去,我們找了空位坐下來。我看到吃飯的人確實很多,但就是環境差了點。蘇陽笑笑說:“現在流行返樸歸真。”我笑起來,不知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我總能很輕易的笑起來。誰知道我的笑聲卻惹來了麻煩。臨桌有一個酒醉的客人注意到了我,他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非要我陪他喝酒。我斷然拒絕了,但他卻一直在那兒糾纏。坐在我身邊的蘇陽終於忍不住了,他拿起桌上的酒瓶一下子就砸到了那人的頭上,我看到鮮紅的血頓時流了下來。後來我的思維就像當時的場面一樣的混亂了,我只是記得蘇陽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停的跑,直到我們安全地坐到出租車上時,我的思維才恢復了正常。恢復正常後的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鮮紅的血正順著蘇陽的額頭往下流,不知為什麼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就覺得特別的疼。想起剛才的情景,又覺得有些後怕和委屈,於是淚便順著臉頰滴落下來。蘇陽順手把我攬在他的懷中,邊為我擦淚邊不住地安慰我。在他懷裡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找到了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三

  經過這次之後,我們的關係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我們戀愛了。戀愛的感覺是浪漫而又幸福的,就在那時我喜歡上了寫日記,日記本是我親手做的,封面是兩顆被丘比特神箭射穿了的心,而裡面記錄的全部都是關於我和蘇陽的愛情。蘇陽說:“小雨,我會永遠愛你,讓你把我們的愛情日記永遠的寫下去……”

  蘇陽的愛是熱烈而又霸道的,他曾把一個痴心追求我的男生打的住進了醫院。當時我向人家賠禮道歉並支付了所有醫藥費才把問題給解決。對於這一切我雖然很生氣,但最終還是原諒了他。後來,我們同居了。記得在蘇陽提出來讓我搬出去與他同住的時候,我甚至都沒考慮一下便點頭同意了。不是沒有顧慮,只是在愛情及美好未來的憧憬面前,所有的顧慮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房子是蘇陽租的,就在我們學校的後面,很小也很舊。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充滿了浪漫與溫馨的家,是一個承載了我所有甜蜜夢想的地方。那時候,我最愛做的事就是上完課之後,回家為自己心愛的男人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心甘情願地做一個單純快樂的小女人。

  四

  不久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當不知所措的我讓蘇陽趕快拿主意時,他想都沒想就說:“做掉!”我躺到冰冷的手術台上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和身體一樣的疼痛。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愛情不是只有快樂,但看到蘇陽忙著伺候我而跑前跑後忙碌時,心裡又有了一種很無奈的幸福。漸漸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日子開始像流水一樣滑過,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平淡。我們的愛情也在平淡的日子裡變的索然無味,甚至到了再也記不起那種十指相交,四目相對的感覺了。蘇陽的生意也不太順,一直都在賠錢。而我也面臨畢業分配的問題。在這些讓人焦頭爛額的事情面前,我們變得越來越難以心平氣和,經常爭吵。為了緩和彼此之間的矛盾,我搬回了宿舍。我以為暫時的分開,會讓我們的感情好一些。可偏偏在這時候,我卻發現自己第二次懷孕。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也沒能找到蘇陽,只好一個人去醫院做了手術。從醫院回來,我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那間租住的小屋。裡面似乎沒什麼改變,只是再也感覺不到了從前的溫馨。我坐在床上正傷感時,門突然開了,我以為是蘇陽回來了,可抬頭一看,卻是個陌生的女人。看著滿臉疑惑的我,女人冷冷地說:“我來給蘇陽拿幾件衣服,現在我們在一起。”我呆呆地站在那兒,大腦一片空白。女人拿了幾件衣服,臨走時看了看我說:“你知道嗎?蘇陽做生意的錢一直都是我給的,他不是個好男人,可是我愛他……”

  女人離去時的關門聲,終於讓我的大腦恢復了正常,也提醒著我這一切的真實……這時我看到那本記錄了我全部愛情的日記本不知何時被扔在了床邊的地上,彎腰撿起,卻發現一個大大的腳印殘留在那兩顆被箭穿在一起的心上……以前曾經那麼珍愛過的東西,如今卻毫不可惜地被踩在了腳下— —就如同我們的愛情……

  五

  從此蘇陽像空氣一樣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沒留下一絲痕跡。可是我仍然不能甘心,因為愛情的感覺是我曾真真實實感受過的啊!我一直都在找蘇陽:哪怕分手我也要他親口告訴我。終於有一天,有人告訴我,蘇陽正和朋友在一家酒店吃飯。我立即趕了過去。說實話,對他我雖然已經不再抱什麼太大希望,只是仍有一絲幻想。剛到包間門口我就听到了蘇陽放肆的笑聲,正要推門進去時,接下來他的話卻像一把鋼錘砸在頭上,讓我頓時眼冒金星,癱軟在地……在失去知覺前,我非常清楚地聽到他說:“你們說孟小雨驕傲吧!不是也讓我弄得神魂顛倒服服帖貼了嗎……”

  醒來時我已在宿舍,室友告訴我是酒店的服務員把我送回來的。我最終把那本日記付之一炬,殘忍地看著它們一點點變成灰燼,就像在看自己的愛情一樣……

  畢業以後,我在家鄉小鎮的中學做了一名音樂老師。後來,我嫁給了我的同事——一個喪偶的中學教師,他比我大了整整九歲,並且有一個女兒。我嫁給他不是因為愛情,而是他不需要我為他生孩子。因為在那次慘痛的愛情經歷之後,我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