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去!現在就去!”他咆哮著從辦公桌的後面跳起來拖著她往外走。她拽著桌角掙扎了,沒用。一切都那麼程序化,填表若干,簽字若干,蓋章,兩小時後,他們沒了乾系。
十幾年來,他攤子越鋪越大,事業越做越順,感情更是從未有過絲毫的游離。他就想不明白了,給了她如此優渥的生活,她為什麼就不能完全聽他的。非但不聽,有時還會當著下屬的面和他理論,甚至有過當眾摔杯子的“劣跡”!現在好了,他要當個快樂的孤家寡人。
兩個月過去,除了周末他去她那接孩子,他沒聯繫過她,她也沒有。
總不能天天呼朋喚友,人家誰不是老婆孩子望眼盼歸。歡騰過後他回到家裡,樓上樓下要么靜得可疑,要么蹦出奇怪的聲音;胃總是不舒服,想起飯店裡的菜就乾嘔;衣服實在是沒得可換了,他不得已準備開動洗衣機,這才發現洗衣機上有她留的條子,告訴他第一步是插上電源,然後……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未靜下心來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把她當作可以消化所有不良情緒的最後的底盤,甚至有時感覺她就像他早逝的媽,應該毫不猶豫地承載他的一切。她本來在一大型國企做到了財務主管,他的業務不斷擴張後他逼她辭了工作做起了夫妻檔。
生孩子後他讓她不要再出來做事,她待了兩年就非要重出江湖。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買得起任何她喜歡的東西,但她最常逛的是路邊的小店,哪裡打折是她永遠的關注。她最大的手筆就是花二十萬買了一輛車,為的是便於接送孩子及老人……
他向來以為離開她自己會無所謂,不過是一段生活模式的結束,如今明白,遠不是那麼回事,自己整個就是屎殼郎墊桌底―――硬撐。
他打電話給她,說想聊聊。她說還有什麼可聊的,從結婚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配合不上他的節奏,按他的喜好他的理論體系他的設計連滾帶爬地折騰了十幾年,自己早已面目全非可他依舊不滿意,最終還是應了他隨時會離她而去的感覺。“別的事就不論了,拖著我去離婚時你想過我的感覺嗎?”她最後問,很平靜。
一語醒心,她說得不錯,他一直是自己及身邊眾人的主宰,他認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有這個能力這個權力,且出發點一向公正合理。這難道有什麼不好,眾人不是各得其所相安無事?難道他們特別是她並不享受他的庇蔭?
“我是單身,但正在追求前妻。”有人問及他的個人狀況,他如是說。
只是,有多少愛可以重來,自負的他並沒有多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