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市區的三丫頭要結婚了,她父母跟我關係好,希望我能囑咐她點什麼。
三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心地善良,性格爽朗,小事糊塗,但大事絕不犯傻。對方是個精明能幹的南方小伙,就喜歡明快的北方姑娘。
兩人是大學同學,這些年來,受住了異地戀的考驗,經歷了試分手的痛苦,六年之後的今天,守得云開見月明,終於結束了戀愛長跑。
年輕人怎麼會知道,王子和公主走進婚姻的殿堂,並不是故事的結尾,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還要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才能抵達幸福的彼岸。
戀愛多年,不如結婚一年更能了解一個人的品性。婚後,兩人漸漸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王子可能是紈絝子弟,可能會花心多情;公主可能是個暴脾氣,可能不愛干家務。彼時,若落差有一萬丈,又該如何平衡。
是夜,我思索再三,發去了一句話:好的婚姻,是要學會原諒伴侶的不完美。
她是否理解,是否聽得進去,我不得而知。畢竟,她和我,年歲隔山海,環境隔山海。
02
年輕的時候,誰不想得遇良人,締結一段完美的姻緣呢?
但放眼世上,哪有完美的伴侶和完美的婚姻,有的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大智若愚,胸中自有丘壑的從容淡定,能取捨會平衡的求同存異,才換來婚姻如許年來的看似靜好無恙。
這中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吵過多少架,起過多少火,每個當事人內心都有一筆賬,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人到中年後,與各種意外不期而遇,婚姻劇情反轉,才感恩命運當年深埋的線索。
我身邊很多如今看起來和睦的婚姻,莫不如是。
某位姐姐,個性好強,年輕時看不慣姐夫胸無大志,恨鐵不成鋼,數次想跟他一拍兩散,後健康接連出現危機。但在她最孤苦脆弱的時候,姐夫的體貼仁厚卻成了命運賜予的最珍貴的禮物;
某位哥哥,年少得志,年輕時曾嫌棄妻子樣貌醜脾氣差,常常自怨自艾“好漢無好妻”,但也只有她在他父母床前替他盡孝,且在他事業跌入低谷時,以驚人的魄力,扶助他東山再起,讓他中年後驀然轉性,對妻子呵護備至;
……
婚姻,是紅塵中最好的修行。中年後,很多人才會慢慢發現,不離不棄的伴侶是自己的現世佛,也是人生中的最大貴人。
03
不少的婚姻大抵都經過了這樣的模式:
剛結婚你儂我儂,三年後你冷我遠,五年後你怨我憎……多年後,才慢慢學會跟對方相處,慢慢跟自己講和,接納不完美的婚姻,接納不完美的伴侶。
婚姻,分為上半場和下半場。
年輕時,就是上半場。上半場主要跟人鬥,比如跟伴侶鬥,跟婆婆鬥,跟第三者鬥,跟孩子鬥,且輕傷不下火線,鬥志昂揚。戰爭,無外乎掠地攻城,要的無非是對方的重視和愛,要的是自己在家庭、在對方心裡舉足輕重獨一無二的位置。
沒有誰的一生會一直順風順水,總有坎坷和挫折,與勝利和成功相生相剋。這中間,不斷有故事發生,一路考驗刁難,讓我們跌跌撞撞地就奔向了凝重厚實的下半場。
中年後,是下半場。下半場主要是跟天鬥,比如跟病魔鬥,跟各種意外鬥,跟蒼老衰敗鬥,這時的恩愛來得突然而親切,不知不覺,對伴侶的各種缺點開始視而不見。此後,對方才真正成了與你休戚相關的另一半。
所以,人到中年後,才會漸漸生出婚姻的智慧。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既然他有些習慣是改不了的,如果無傷大雅,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若不曾在暗夜裡掉過眼淚,不曾有過痛徹心扉的失落絕望,不曾跌入過漫無邊際的人生谷底,不曾經受過生活的苦難折磨,年輕的我們又怎肯自認平庸,甘心領受命運的安排?!
04
我一直慶幸我最終停留下來的地方,是在北京的郊區而非鬧市,一道天然的自然屏障,七十公里的路程,就將大都市的浮躁和不安完全隔離開來。
身邊,不少年輕人的婚戀都是我喜歡的樣子——男人厚道擔當,妻子溫婉淳樸,孩子天真可愛,父母慈祥溫厚,因為城市很小,氛圍很好,他們都將自己的家庭和朋友圈子經營得有滋有味。
很多年前,我見過大都市裡浮躁的靈魂,還有不肯將就的愛情,不願湊合的婚姻。夜色裡,每個人都好像另一個世界的孤魂野鬼,在職場上拼命,在酒吧里狂歡,在岔路口離散,在某個角落寂寞。
曾聽過一個九零後說過:我不知道要男朋友是為了什麼,我賺的錢夠多,足可以養活我自己。我買一個人的衣服,做一個人的飯,乾一個人的家務,有了男朋友後,我還要做兩個人的飯,做兩個人的家務,只有負累……才華橫溢的他們總是在算計比較,誰會更愛自己一些,以後誰的發展會更好一些。
追根溯源,大都市的婚戀之所以脆弱,因為那裡面住著的兩個人都太過優秀,太過強大,不需要任何人就可以生活得很好,誘惑又足夠多,不願為了對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更不願為愛情付出哪怕多一份的努力。越是繁華的城市,越是浮躁的地方,這種特質就越明顯。
但,山高水長,遲早每個人都會明白,大多數的人都不是神童,不是完人,都有缺點,都會脆弱,都不完美,都很平庸,都需要皈依一個叫做“家”的地方,跟一個曾完全陌生的人,在紅塵中,相濡以沫,相互取暖,去抵達曾嗤之以鼻的地方,去完成曾不屑一顧的使命。
如果能獨善其身,當然恭喜。但絕大多數人都逃不開“婚姻”這個命題,所以,越早知道原諒對方不完美,就越早得到幸福。
05
愛情千般美好,婚姻萬種不易。
婚姻是一座城堡,裡面有你攻守同盟的戰友;婚姻是一紙合約,對方是你生死託付的合夥人……既然有緣走到一起,一定記得,要學會原諒他的不完美。
在挑剔對方時,不妨問問自己,自己就十全十美么?如果你不是完美的愛人,又如何求全對方?!氣不過時,不妨拿自己的一個缺點,抵對方一個缺點;拿他曾善待你的時光,加了歲月的沉澱償還給他。就好像,他曾在你最難的時候,借了真心實意“愛的貸款”給你,如今你不過是付了高息返還給他。
你或許身經百戰,你或許銅牆鐵壁,但總會有脆弱的時候,總有崩潰的時候,總會需要有人一起分享分擔。父母會蒼老,閨蜜會嫁人,哥們會娶妻,所有的人都會有自我的歸宿,除非你強大到雌雄同體,百病不侵,否則就要學會原諒。
孔子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人世蒼涼,道路曲折,大多數的我們都不過是人生獨行俠,尋常資質,不能孤手取暖,不能升官加爵,更不能平定天下。有的,只是在修身、齊家的路上,邊走邊領悟。
修身是修行,而“齊家”的家,並非只是有父有母的家,也是指有夫有妻的家。家中最重要的關係,不是婆媳,不是母女,而是夫妻。夫妻關係的好壞決定著家運是否昌盛,家風是否純良。
每一個幸福的人,都終將明白,在婚姻內,妥協不是認輸,而是認清生活本質後的智慧和豁達;原諒不是懦弱,而是讀懂生活內涵後的勇敢和慈悲。
願你擁有,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