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老婆偏生不出孩子

  該怎麼形容我的驚喜呢?能認識她,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當我還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在心裡默默提醒自己,把感情放到30歲以後,30歲之前,我要好好工作,掙錢來報答父母。

  我來自農村,家境貧寒,為了供我讀大學,父母每天起早摸黑去菜市場門口擺臨時攤,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因此,大學期間,除了上課、自修,我基本上都在忙著勤工儉學,有時是家教,有時是送外賣。當別的同學花前月下,我卻一頭大汗在城市裡穿梭。我常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來鼓勵自己,對於同學們或同情或吃驚的目光,我總是一笑而過。我不斷提醒自己,我和他們不同,我不能蹉跎時間。

  終於畢業了,終於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我當然珍惜。我給自己制定了一個目標:等我攢夠了錢,買一套房子,將父母接過來一起住,然後再談婚論嫁。因此,我一次次拒絕同事們的好心介紹,以至於給大家留下所謂“清高、孤僻”的印象,都覺得我這個人不好接近。

  但是,有多少事情真能按照既定目標發展呢?2000年3月的一天,春寒料峭,那天休息,我正在租住的房間裡看書,忽然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個陌生的女孩,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笑起來臉頰的右邊有個小小的酒窩。“找誰?”我疑惑地問。“你有開紅酒瓶的開瓶器嗎?借一下。”女孩一臉真誠。我從不喝酒,哪有那玩意啊,連忙搖頭。女孩失望地轉身,推開對面那扇防盜門的時候又回頭對我說了聲“謝謝”。

  繼續回房間看書,可書上竟然晃動起那個女孩的臉龐,她滿眼的期待慢慢化成失望。我一躍而起,飛速沖下樓,騎車前往最近的超市,買好開瓶器,又以最快的速度騎回來。當我氣喘吁籲地跑上樓,敲開對面的房門,遞上開瓶器,我看到那女孩的眼睛樂成了彎彎的月亮,連聲說“謝謝”。

  原來那天是她的生日,幾個好朋友一起慶祝。鑑於我這個“及時雨”送貨上門,她們再三邀請我加入。盛情難卻,我欣然落座。就這樣,我認識了瑞霞。我常常用“天上掉餡餅”來形容和她的相遇,她總是柳眉一豎,大聲嚷嚷: “我是餡餅嗎?我像嗎?”

  我哈哈大笑,繼續逗她:“瞧你圓圓的臉蛋,不像餡餅誰像?”她氣極,抓起東西就朝我扔,不過她從來都扔一些軟綿綿的東西,比如毛絨玩具,枕頭,甚至餐巾紙,我知道她捨不得,捨不得傷到我,也捨不得扔壞了東西。她就是這樣有點任性有點嬌氣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因為就住對門,所以往來很頻繁,從起先的聊天,到後來一起燒菜吃飯,慢慢發展到一起散步,一起看電影,一起旅遊。我們自然而然地相愛了。

  她說,從今往後,我們就要吃一個鍋裡的東西了……

  瑞霞和我同年,眼看著身邊的好朋友一個個披上婚紗,步入結婚殿堂,她難免生出幾分感慨,顧影自憐地說自己是“夏日里最後的玫瑰 ”。我知道她在暗示我,我又何嘗不著急呢?可是,我沒有錢,買不起房子。

  有一天,瑞霞趴在窗台上出神。我順著她的視線尋過去,沒看到什麼異常。問她:“看什麼東西這麼專注啊?”她輕輕嘆氣:“這麼多房子,怎麼就沒有屬於咱倆的呢?”我的心猛地一揪,緊緊地抱住她。“都怪我,太窮,讓你受委屈了。”她伏在我的懷裡,輕輕地說: “不如,我們也結婚吧,就在這裡。”

  一切都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我們利用國慶長假,去了雙方父母家,親戚朋友們都非常熱情,紛紛前來道賀。尤其是我母親,見瑞霞一點不計較我家窮,甭提多滿足了,一個勁地說我有福氣,苦盡甘來,囑咐我要好好對待瑞霞。瑞霞的父母也很中意我,認為我肯努力,一定有前途。

  回到寧波後,她從對面的房間搬到了我的房間,我倆在房門上貼了張大紅的“喜”字,她又去買了床單、被套、枕頭,還買了一個大大的花瓶,插滿了她最喜歡的百合花。最最讓她得意的是兩套精巧的碗筷,淡綠的花紋嵌著細細的粉色線條。她說,從今往後,我們就要吃一個鍋裡的東西了,因此,碗筷必須一樣必須分外珍惜。

  沒有婚紗,沒有婚禮,在這個年代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我們做到了。我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條件好起來,我一定要和瑞霞一起去補拍婚紗照,讓瑞霞披上最美的婚紗。

  婚後的生活平靜而甜蜜,一有空,我們就一起去菜場買菜,回家後邊聊著一天的趣事、工作,邊燒菜做飯。夜晚的散步更是愜意而溫馨,手拉著手,沿著江邊慢悠悠地走著,直覺得江水也隨著我們的步伐緩緩流淌著,流到很遠的地方。

  前年,我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拿到鑰匙的那一刻,我們歡呼雀躍,還請了好些朋友一道慶祝。分割房間的時候,我們特地留出一間朝南的房間做客房,兼做嬰兒房間,等有了孩子,也把我的父母接過來,幫助照看孩子的同時,也了卻了我多年的心願,讓父母也享受一下城市生活。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綻放笑容,再見當年那眼睛彎彎的快樂……

  或許是幸福來得太容易了,老天還要考驗一下我們的韌性和耐力。不知怎麼的,瑞霞先後3次懷孕,都沒能保住胎兒,為此,她不知哭了多少回,性情也變得憂鬱沉默起來,脆弱、敏感、多疑。有好多次,她從夢中驚醒,捂著肚子坐在床上發呆,那神情令我心碎。每當在街頭看到小孩,她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而去,充滿了嚮往和迷戀,等小孩消失看不見了,她又變得落寞而空洞。

  有一天,她甚至說服她單位附近一家小店店主,將店主的女兒帶回到家裡,又是給女孩買玩具,又是把她梳妝台上的發卡、頭飾一樣樣往女孩頭上戴。

  看她對孩子這麼痴迷,我何嘗不難過啊。我知道此時此刻的她需要安慰,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勸說她,總覺得所有安慰的話都是那麼蒼白。

  我們也去過醫院,醫生勸我們不要著急,不要給彼此增加心理壓力,要放鬆心態。於是,我提議兩人一起出門旅遊,她搖頭,沒興趣。我又提議,不如乾脆做“丁克”家庭,她搖頭, “你願意就行了嗎?你父母會同意嗎?”是呀,瑞霞的擔憂不無道理,哪個父母不渴望早點抱孫子啊。

  或許我應該和父母溝通一下,取得他們的理解,這樣,也能為瑞霞減輕一些心理壓力。可是,就算我說服了父母,瑞霞真的能走出這個心結嗎?她那麼渴望有個孩子,假如我們注定不能擁有自己孩子,豈不是她一生最大的遺憾嗎?

  前段時間,看《新結婚時代》,感覺故事裡的情節像極了我的生活,雖說沒有那麼波折,也不一定會有圓滿的結局,但我真的好希望我還能看到瑞霞當年眼睛彎彎的笑容啊。

  我想對她說:瑞霞,快樂起來吧!有沒有孩子真的無所謂,我們擁有彼此,這還不夠嗎?我愛你,一生一世不變,這不夠嗎?